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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不是对这个该死的城市、丑陋的人们有心理准备，精神早不知道要崩溃多少次了。莫菲儿当然知道目标和自己一样的女孩有千千万万——用美色控制男人，用青春换未来——但不同点在于，像莫菲儿一样聪明的女孩可没多少，更加关键的是，她们都没有莫菲儿漂亮。话说回来，也许这种人生选择不值得夸耀，但一旦有了结婚证，就不至于招惹什么非议。

“傻逼！丫嘛呢！”莫菲儿疯狂拍打方向盘上的喇叭键，堵在前面的白色宝马X1反应过来，驶过刚刚变灯的十字路口，拐下主路。莫菲儿关上车窗，世界又恢复了安静。她看着前方马路上缓缓蠕动的金属洪流，感觉自己的心像这个城市的生活一样，终于麻木。

“重新规划路线，避开拥堵路段”，车载导航的女声传来，让莫菲儿掉头拐进小路。莫菲儿认得这个声音，这女孩叫饭饭，几年前也在江湖上混过，长相并不突出，接不到什么活儿，后来机缘巧合搭上了某个老板的酒局，给导航软件做声优小赚了一笔，随即销声匿迹。在莫菲儿看来，这姑娘能赚这钱和她的声音一点关系都没有，给钱的老板肯定也这么觉得。

“淡定”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赛男用中性十足的低音说道，“这是一种解脱”。莫菲儿的心情竟然真的平复下来，从她遇到赛男那天起，就一直能感受到她身上那种安抚的力量。这是一个有着男人一般坚毅眼神的女人，精致的脸庞在干练短发的衬托下，让人在“英俊”和“漂亮”这两个形容词之间左右为难。此刻，虽然她的衣着——休闲衬衫、白色西裤——无法掩盖突出的女性特征，却还是时刻传达给人不可亵玩的强势气息。

“没想到，我也会有今天”，莫菲儿镇定下来，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。

“苍天可曾放过谁？”赛男劝慰道，感受着莫菲儿此刻的焦躁心情，以及明显传达给汽车油门的鲁莽，赛男思索片刻，轻声说了起来——

你不负责客户维护，所以你并不知道，有许多姐妹，她们都遭遇过和你一样、甚至比你更加尴尬的婚姻。

曾董——外人都这么叫她，是个特别和善的大姐。说起来，她得算是中国第一批北漂。最早的时候，曾姐想得十分简单，就是做个小生意，维持生计。于是她开始在前门开了个小店，专门卖她们家乡特产——盐水鸭。曾姐人勤奋，待人客气，又是南方姑娘、白皙漂亮，慢慢得，一个经常来店里买盐水鸭的小伙子就开始追求她。说起来，这个小伙子得比你家那口子更能吸引年轻姑娘——父母都是政府官员，家庭很好；人长得帅气精神，写得一手好字，当完兵之后给某个特别大的官当秘书。

不用说，两人很快就确立了关系。由于小伙子家就住在前门的小区，所以一来二去小伙子的父母也总算见过曾姐，对两人的事儿也心知肚明。对一个女人来说，人生的意义莫过于此：自己维持着一份稳定的生活收入，有一个深深爱着的爱人，对未来有所期待，再没有什么比这种状况更幸福的了。